指匠

Title：与灰堆和百万富翁为伍

Pairing：盖尼

Warning：私设超多+OOC+非主角死亡警告+复生+糟糕的写作

Disclaimer：他们属于彼此，ooc和bug属于我。

Notes：标题是盖茨比的原标题，后来被菲茨杰拉德先生置换。

以及这是两篇毫不相关的盖尼 =) 感谢阅读

划线句是引用。

——“月亮像失落的钱币掉进深山”

这是个契机。

布坎南的来电给予我虚幻的勇气。那是一种醉酒者的强烈冲动，是内心熊熊燃烧的细碎火焰，是青年人难以启齿的渴望。我无意识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，自言自语，像是要将多余的情绪释放与空气。

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客观重要性，主观情绪像是强聒不舍的推销员，来自敌对的公司，在脑海里嘈杂不休。但在这件事情上情感和理智达成共识：我非得参加这场葬礼不可。

于情，我是黛西名义上的表哥，更何况我曾错过了她盛大的婚礼。当我在不知哪个国家冲锋时——甚至是同一时刻，大本钟的分针指向尽头，天气晴朗干燥而钟敲了第十三下——我和盖茨比同处于了无生机的土地上时，触目所及的永远是无穷无尽相似的场景。黑烟像藏身沼泽的粘稠怪物般蠕动，弹片扎根在腐烂的肉体之上，大地青黄不接，草木灰闻起来一股怪味。呻吟声断断续续，空气充沛着惶恐、痛苦。而伤员最终仍是断了呼吸。他们像是因病被宰杀的牲畜，被随意地丢弃，焚烧，细碎的骸骨长眠于潺潺水流。而此时呢，远在洁净、美丽的路易斯维尔，人们等待着不远的五月节，在左胸别上枯萎的金银花。黛西却用泪水浇灌柔弱的雏菊，扯断那昂贵的珍珠项链，像只垂死挣扎的荆棘鸟，悲鸣着，逃离尖刺丛生的荆棘林。但她最终嫁给了布坎南，冒着将余生都留给惴惴不安的风险。

于理，在内心深处，我仍是存留了一丝惋惜。很难想象，喜爱与憎恶的情绪竟能共存于此！我自己也理不清这复杂的情绪，也许是人之常情，即看见工艺品被打碎时，习以为常的惋惜。但这念头挥之不去，它竟使优柔寡断的情绪退却，奇迹般地支撑着我买下回程的车票。

父亲对此无可厚非，早些日子他已提过这个建议，不过被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了。

我开始整理行装，但有些事情永远改变了——这次没有亲戚商量我的前路，隆重地为我考虑如何获取远大前程。恍惚间想起，我已是迈过三十的年头，仿若是不再处于青春年华。那段记忆似乎与我断绝了关系。而父亲呢，只是翻了翻他的厚重账本，感叹道：他得雇个勤快的佣人帮忙打理生意。

恍惚中，我再次意识到时间的流逝。然后我更加迫切地意识到，永远没有人能够重温旧梦了。所谓旧梦，不过是将哀伤的记忆藏起，再将甜蜜的回忆拼凑而成的谎言罢了。

就这样，我又重新回到了长岛，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。但世事变化，终究物是人非，就像歌词里唱道：没有人的存在是有意义的。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。

——满地都是六便士。

——他却抬头看见了月光。

1930年，春季。

野草疯长，万物复苏。

身处经济萧条时期，人们如丧家之犬终日惶惶不安。茫然无助的情绪像是患着灰霉病的鲜花，沿着街道被一路叫卖。艺术家对此毫不知情，却对纯粹的美产生难以自已的玷辱之情。于是他将潘多拉的魔盒轻率打开，在苦难分崩离析前，又闭上因恐惧而昏暗的双眼，紧握左拳，抑制住希望的诞生。

厚重的神话中记载，忒弥斯与波塞冬曾因人类的劣性争吵，而宙斯终是往空中抛了一杆秤。现如今，天秤已失去宝贵的平衡，只因它的右盘盛放着过多的贪婪，左盘却没能及时献上祭品。

街道变得灰尘满面的，空气中泛着糟糕的酸味。往日的华美餐具蒙上砂砾。有人无心生活，便将自己重新浸泡于酒精之中，固守着易主的豪华别墅，似乎他们还能成为沉睡的幽灵，放弃醒来的机会，一睡不醒。他们往往喜怒无常，眼泪混杂在苍白的讨饶内，被稍加清醒的人们当做疯子。但平心而言，人人都举步维艰，对他人最大的怜悯，不过是在偷盗时勉强听上几句喃喃自语，然后与同伙大打出手，对失去光亮的银质餐具的归宿喋喋不休。

幸运些的家伙，没丢掉工作，也只能对账单上愈发鲜红的狞笑赤字叹息，奢望能按时领到拖欠已久的工资。他们还要劳心自己不会被随时炒掉，还要忙里抽空，去人满为患的家庭餐厅打包难以下咽的土豆泥和小香肠，偶尔配上一杯廉价的胜利金酒——同时忽视香肠的肉质来源。许多流浪汉占据了家庭餐厅，即使是老板也势单力薄，只能将酒杯擦得澄亮，希望掺水严重的酒精还能从哪些破烂口袋中掏出几美分。窃贼们入不敷出，即使他们靠谎言养育而生。中产阶级们清楚地了解到，逃跑是无用功。毕竟没多少人能够担负出境的费用，或是肯冒着被击毙的风险翻越边境。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就像是虱子，潜伏在毛发之中。若非彻底根除，总会精准地找上门来。

无论如何，长岛周边的豪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空闲下来，像是长年累月不见天日的吸血鬼伯爵，在接触阳光后化为灰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