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巨山精神病院患者

 

【盖尼】《Glitter & Gold》

Title:Glitter & Gold

Pairing:盖尼

Warning:私设超多+OOC

Disclaimer:他们属于彼此,ooc和bug属于我。


盖茨比是在午饭间隙溜过来的。

空气带着苍白而又嘈杂的味道。那是大量因相似而聚集的团体——香槟和白兰地,花束的新鲜和水果的腐烂,亦或是坏掉的人和死亡的电视机。酒精总能有效地模糊意识,所以也常有醉酒之徒误跌入泳池,笔挺的西装往往也是付出的代价。一切都像是夜晚时分的消耗品,被肆意挥霍后便丢之脑后,但第二日又重归于好。无论夜晚是多么溃烂,白天你仍然能看到浆过的西装和洗涤干净的晚礼裙。从纽约不请自来的人们像是有与生俱来的天赋。他们能把自己的理智从皇后区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拉回来,短暂地逃离灯红酒绿的深渊,在恰当且难以把握的时机。

盖茨比的宴会总是持续到凌晨三点钟。在我长岛生活的开端,在那些未曾受到邀请的日子中,我常常在午夜被惊醒。根本原因并非是罕见的噩梦,而是隔壁永不停歇的璀璨灯光。爵士乐和现代音乐交织之处模糊着绚丽的烟花。那是柔软的蜘蛛网,在毫无防备之际将你吞噬殆尽。猎人总是出乎意料地拥有耐心。

在故事的开端,我对纽约的夜生活防备全无,自然也毫无好感。可是人们说的没错,纽约是紧跟工业发展的第二个污水池。你不能退却它的好意。

这样的生活审视起来简直混乱至极,但没有人意识到这点。当人们普遍生存于悲剧中,他们只是将自己当做场下观众,却没料到没有人不处于舞台之上。清醒会被当成无用功,所尽最大的努力不过是举起酒杯一饮殆尽——啤酒或是威士忌,这决定于所在阶级。新颁布的禁酒令起的只能是反作用。这使我偶尔会回想起狄更斯的作品。如果你不能改变一个时代,那么跟随它。

时代总有着自身独特的魅力,无可厚非的是,我们正处于浮躁且不断向前的那一段。

只有思想的深度能达到六尺之下时,人们才能保持冷静。

盖茨比的家中正处于骚乱,佣人们正在尽心尽力地清除昨晚(或者可以称为今早)派对的痕迹。他少见地没有开那辆亮黄色的跑车,而是选择和日光迈过他那平整的草坪,越过小径,最后伫立在我那乱糟糟的前院中。我先前没注意到他,此刻才透过明净的窗几发现他——他倚靠在暗红色的割草机前,正无所事事地注视窗棂上枯萎的懈寄生时。那是圣诞节前后挂上去的,毫无疑问,那被我遗忘了。

一切事件的开始都伴随着漫长的铺垫。这句话充分证明了我廉价房子的杂乱是有原因的。我雇佣的那位芬兰女仆最近也不再讲述她家乡的大道理,而是选择了长期离职。她的丈夫患着癔症,常常嘟哝着他那可鄙的童年时期,如今正缺乏人手照料。没有第二人选,我只好亲自下厨,也算是勉强给自己做了份可观的午餐。

也许我没提到过,但平心而论,我确实有当大厨的天赋。这并非自夸自擂,只是自尊心不过分的膨胀——当代人们的通病。

于是我冲他微笑起来,并说道:“午安,盖茨比先生。”虽然我早已熟知他的真名 ,甚至连那意义非凡的名字也早在唇边徘徊千百遍,但我仍旧固执地这样称呼他,仿佛更带着些尊重意义似的。

或者疏离的意味。

卡罗威世家良好的教导总是使他们的后代远离不必要的麻烦,当局者总是没有伟大前程的。我的父亲因此讲述家族的故事,像是牧童永不疲倦地挥舞着细长的皮鞭,借此在培养品质的道路上时刻鞭策幼年的我。虽说孩童时期所接触的大部分警示已被丢之脑后,但足以令他骄傲的是,我基本承载了卡罗威家族理智的特性。而我呢,只是对此感到缄默的疑惑和无害的好奇心。

而敏锐的理智总是反复地劝导我,人们永远都隐藏着自己的小心思,无论它们优良与否。汤姆和黛西不可避免地陷在谎言的沼泽中。甚至连盖茨比也不例外。

盖茨比冲我友善地笑笑,漫步穿过前廊,略微踌躇地挥了挥他那绅士象征的权杖,打招呼般轻敲木门——我甚至开始产生荒唐的设想,他似乎天生知晓得体的秘密,并是这门学科的透彻研究者。

他的敲门声惊走了桌上的两只夜莺,它们原先站在氧化的银餐具旁,试图从桌上撬走些蛋糕碎片。如果黛西在此地,她会说这两个小家伙准是乘载着五月花号来到此地。

“午安,old sport。不知道你下午是否空闲?”他的话语带着奇迹般安抚人心的效果,简直像是漫游诗人的情话。从纽约来的女士们前仆后继,也许只是为了听听他的声音。但从来都没有一顶法式短发沾染上盖茨比的衣服,哪怕只是衣袖。我的意思是,盖茨比在生活中格外严谨,这点我们可以从他是位素食主义者的事实窥见。虽然他并非滴酒不沾,准确而言。但他的发梢间绝不会沾染上香槟。

值得欣喜,我拥有整个充足且空闲的夏天,所以我回答道:“当然了,盖茨比先生。”

“那很棒。你知道,我正好没有什么安排……在下午。也许我们能去纽约,你说呢,old sport?”盖茨比并没有长期地注视我,相反,他的眼神飘忽不定,更像是在追随虚无的某处,或是熠熠生辉的光斑。但那不是冒犯的表现,我猜测他只是有些紧张。

我称赞了盖茨比的意见,他似乎也因此松了一口气。

“可是你并没有开车过来。”我想大部分人都会念念不忘——对那辆镀锡处像奶油般金黄的汽车,我也是如此。盖茨比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,他只是猛地回过神来,用着人们从噩梦中尽力扭开身子的力度,好像刚从长期治疗中惊醒。我本想重复自己的疑问,但他阻止了我。

盖茨比说:“那不是很重要,oldsport,我们可以开你的车去。你是有一辆车的,是吗?”他征求意见地看向我。

“旧道奇汽车。”我无奈地笑笑,“华尔街小职员唯独能支付得起的选择。”

“我不这么认为。华尔街总是有无限机遇,毕竟这里是美国,对吧,old sport?TIA。”盖茨比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肩膀,友善地说道,“以及,这次你来开车是个更明智的选择。我中午喝了些起泡酒,虽然它们严格上算是柔软的饮品,但我还是愿意当个守法公民。”

我忽然间就想起警察局局长的事情,可我明智地没提。

“你得给我几秒钟,我需要找找车钥匙。”

我平日里不怎么开车,华尔街路途遥远,途中花费的油费令人望而生畏。但无论如何,只有两个司机都不注意时才会发生车祸。我猜测自己是不谨慎的那个,因为丑恶的三十岁离我还算遥远,我至今仍处于青年的尾端,勉强能拽住尾巴。

在盆栽的底部找到了车钥匙。

盖茨比笑着谈起派对上的钥匙游戏,尽管他永远只是那些庆祝项目的规划者而非执行者,但看起来他是感兴趣的。(我不知晓他是如何想出这些天马行空的事情。他上次还提议将游泳池灌满酒精,然后人们开始玩海岸救生队的故事。)我恰到好处地表达了自己的惊讶,并询问参与的人数是否成倍增长。他回答了是。看在上帝的份上,那真是个荒诞不羁的游戏。

“客人们喜欢它。据我所知,不少人甚至专门去买车。好像这让他们更富有吸引力。”盖茨比随手比划几下,“让他们更有优势被挑选到。”

而人们要做的只是将自己的钥匙投进瓷碗中,然后等着诺恩斯的礼物。接下去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,自然得仿佛是天生的法则。

“天哪,千万别告诉我你的车被借走了。”我大笑起来。

盖茨比露出那种奇妙而惊异的微妙笑容。“不,当然没有,old sport。”他有些急切地解释道,“没有人认识我。我几乎不受此影响,只有偶尔的争风吃醋会影响到派对,但佣人们会解决这些问题的。我专门雇了几个保镖,他们以前待在迈阿密。”

“我喜欢迈阿密。”他补充说。

“有什么好处吗,举办这些?”

“人们离场更早了,少了很多酒水供应。”他露出一个困惑的笑,“只是客人们有点儿吵闹,在晚上。”

我们对此心知肚明,可是盖茨比的坦诚赢得了我的好感。我曾说过自己的品质是诚实,看起来盖茨比和我是同路人。他如今并不在意任何话题,哪怕是带有风险色彩的,盖茨比总是习惯于用正直的语气描述那些行为,这常常使我忍俊不禁。在某些方面,连派对上的姑娘们都开放得多,但他可谓是保守到了极致。

“坦白来说,old sport,虽然我有很多车,但他们都是我心爱的款式,我还不想把座椅弄脏。那有点儿恶心。”盖茨比局促地搓了搓手。他是点无伤大雅的洁癖,我想这也是他从不接触姑娘们的缘由之一。

我们一同走出前院,在明晃晃的太阳下发动了汽车。我将它藏在了小森林里,经过春天的洗礼,叶子基本覆盖了车身。很奇怪吧,在春天落叶的树木。

盖茨比率先为我拉开了车门。

“哇,我真是受宠若惊。”我开了个玩笑,“或许你应该先上。”盖茨比清了清嗓子,说那是他应做的,并坚决拒绝了我的推辞。“我坚持,old sport。”

不同于他的赚钱方式,盖茨比这个人反而是旧派绅士的典型代表,但他本人并不同意这个说法,鉴于他更换职业的事实。但这巨大的反差也常使大苹果城的记者慕名而来。

在夏日的前夕,我们展开汽车的挡泥板,飞跃半个城市,如赤道般划破城市的脸。

在前往纽约的路途中,盖茨比没再找任何话题——或许是他突然意识到了安全驾驶的重要性,又或者他刚认识到,这路旁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。而他活泼的特质再次显现出来,从他原本谨慎有理的礼仪中。

在濒临炎夏之前,我们率先经过罗斯福港,径直穿过那条喧闹的石子路——两旁的酒馆曾在十九世纪初生意兴隆,为东部移民的脸上带来更多发炎的毛囊。不绝于耳的尖锐汽笛声随着海浪逐渐退去,而灰烬之谷随之徐徐展现在我们眼前。艾科堡医生湛蓝色的眼睛固执地睁着,赤裸裸地透过金边眼镜注视过往的旅客。我们来的不是时候,灰蒙蒙的吊桥正被拉起,好让粗鲁的驳船率先通过。它不耐烦地喘着粗气,像个老旧的风箱。

我将车停在路边,回想起盖茨比首次递给我的金属徽章(杰·盖茨比少校……英勇无双。)而盖茨比正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路旁某个灰头土面、瘦弱的意大利男孩。那个男孩沿着铁轨点燃了一排鱼雷炮,不出意料地收获几阵叱骂。

“快要到七月四日了。”盖茨比没头没脑地嘟囔道。

驳船慢吞吞的,像是哮喘病人般奋力前行。火车上的人们无所事事,只好将时间消耗在报纸的娱乐版面。有个青年男子极其响亮地吹了声口哨,明亮得使甲板上的年轻姑娘们咯咯发笑。她们有着健康,像是在海滩上晒成的肤色。而那个男人呢,说不准他是荷兰水手的后代。大风吹起了法国姑娘的帽子和裙摆,空气随即被尖细的惊呼所充盈。

我发动了引擎。马路在六月份炽热的阳光下吱呀作响,像黏腻的沥青般吞噬着过路汽车的轮胎。锅炉在路旁被点燃,充满动力地吐出浓稠的黑烟。不计其数的白净面庞都在无尽的劳作中被染黑。如威尔逊之辈,只能在忙碌而无用的工作中,偶尔抬头疲倦地追求太阳。那无数诗人曾梦想、追求的太阳,只给他们无穷的焦灼感。

而皇后大桥磨磨蹭蹭地挤进视野的末端。

人们摇摆着,像醉酒之徒。有好事者甚至坐在引擎盖上放声歌唱,遇到高音部分便以明亮的笑声代替,一首歌时断时续,可谓是不伦不类,却不时引发叫好声。我此时又瞥见那个白人司机,正经端坐,神情平静,仿佛身处局外。他的乘客们的黝黑皮肤,承载着音乐的大部分激情,与更远处苍白的建筑相互对比。而我只是衷心希望那些白糖块似的建筑是用干净的钱建造的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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